醉卧关山_第28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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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28节 (第3/3页)

 “好在马车刚下御道街,转右直行,可以把我顺路送回谢家。我在自家屋里含笑阖眼,父亲挂念你的好处,以后和殿下化干戈为玉帛,坏事也成了桩美谈……呕……”

    这回把刚才宫门口喝的药酒呕了出来,全呕在衣袖上。

    该说的说完了,吐也吐完了,谢明裳坐在路边不想动弹。

    暮色里晃了片刻神,她的“下家”不知何时踩蹬下马,走近面前注视她片刻,解下披风,裹住素衣下消瘦的肩头。

    她被半扶半抱地扶上马。

    马主人翻身上鞍,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传来。她本能地捂住口鼻,被自己衣袖的气味冲到,赶紧又把袖子扯远些。

    裹上来的披风倒是没什么酒臭气,闻着有皂角洗过的干干净净的味道。

    身子不舒坦的时候,舒坦是大事,其余都是小事。

    比方说谢明裳擅骑马。上马后反倒比马车里少点颠簸。她顺着马儿奔跑的节奏骑坐在马背上,感觉舒坦多了。

    比方说披风包裹全身,暖和避风,气味又好闻,她一路紧搂住披风不放手。

    比方说身后贴上来的热烘烘的陌生男人的身躯,她只当是个热烘烘的汤婆子。

    有节奏的马蹄声里,谢明裳身子往前,枕着披风,熟谙地搂着马脖子,不知不觉竟眯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闭眼眯觉的时辰应该很短。再醒来时,骏马还在长街上缓行,长街尽头转向,前方出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宅子。

    她此刻以侧躺着的姿势,不伦不类地横在马背上。

    从下往上看人的角度很少有好看的,萧挽风下颌骨的弧度凌厉,从她的角度看,居然不难看。

    谢明裳从片刻的神游天外回到了红尘人世,散茫的视线转为清明。她在马上稍微动了下,弄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,即刻被察觉了。

    萧挽风低头和她对视片刻,抬手很轻柔地摸了摸她耳边垂落的一缕乌发。

    他像在看什么物件的眼神呢。

    谢明裳想,有点像瑄哥儿六岁时抱回一只小猫儿。

    那真是个丁点大的小奶猫。瑄哥儿难得的耐心,抱在手里哄了半日,准备食水,兴奋地大半夜没睡着。接连几天绕着那奶猫儿转。

    后来她身子不舒服。半个月后再去二房时,那只奶猫儿没了。

    “瑄哥儿哪有耐性养,五天便死了。”瑄哥儿的乳母笑说一句。

    “死了也好,养上一回叫瑄哥儿歇了心思。再也不会整日嚷嚷着喊养猫儿。”

    谢明裳路上眯了一觉,养回来点精神,有力气开口冷嘲

    热讽。

    “在皇宫里鼓乐闹腾,倒还答得有来有回的。出宫就成聋子了?刚才路边说了半天,放我回家里自生自灭,好过三五天死在贵府里。殿下一句没听见呢,还是装作没听见,还是懒得答。”

    萧挽风听若未闻,停在大宅子敞开的正门前勒停,自己翻身下马,缰绳扔给亲兵,把谢明裳从马背上抱起。

    谢明裳整个人悬了空,一只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,一只手臂托举她的腿弯,脚碰不到地。就着这个抱孩子的姿势,她居然被掂了掂分量。

    轻得像只空麻袋。军营里堆土的麻袋分量比她重。

    谢明裳一只手死拽着缰绳不放,挣扎着要踩马镫。萧挽风轻拍了下马臀,黑马咴咴叫着跑开,他抱着她往台阶下走。

    就着悬空抱起的姿势,两人平视了一瞬。

    “你父亲护不住你。”萧挽风平静地道,把她放在台阶下,当先往门里走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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